画家:许华新∣诗人:玄武
作品
朝晖35x46cm
一滴水从高处垂落
江南梅时雨,山右麦上风。榴花堪驱鬼,书砚能击铜。日临蘼草枯,月照樱桃红。夜望云气斗,未辨是雌雄。——玄武,《小满》
大树的根在深处撬动泥土
枝丫却留下流水的形状
月光温和掀动大海
文字安静地颠覆现实
海水将淹没
惊恐万状的脸
每一年布谷的鸣叫有何不同
蚁穴的位置有何不同
每个人茫然地
寻求生之意义
一滴水从高处垂落
打翻一朵花它晃动着
拥挤的黑暗里
蚁穴一阵骚动
袒露在星空之下我尚未得到
月光的神秘力量
尘外69x69cm
老虎说
小注:老虎,作者所养的狗的名字,加纳利犬。
我寄身于无毛兽之间,
它们目光呆滞,嗅觉迟钝,厌弃骨头,欲望涣散而无节制,不懂黑夜和明月。不懂节俭,不知掩埋剩下的食物,不知简洁,发明各种饶舌的叫声。它们喜欢以死尸妆殓,披死去的植物,住死去的木头和泥土,长得太慢,活得太长。这是一种多么矫情、盲目的兽,看不到灵魂在肉体中的遁逃。在它们虚弱的想象中,我的种族看守地狱,或吞下月亮。我熟悉它们每一个的臭味,受不了的时刻,我对明月长号。很沮丧,我的主人是一只无毛兽。拜它所赐,我没有在该死时僵硬那原本像树枝折断一般正常。我爱它如爱骨头。它耐心地教它的儿子,我耐心地教它。多希望它像我,耳朵,鼻子和四肢贴紧大地,力量源源不绝。给我机会,我能放牧一群叫人的兽。我懒得养它们。
高洁xcm
草木绿了
昼夜参,春过半。
泉水急,柳生烟。
元鸟归,人不反。
酒将酣,啸东轩。
——玄武《元鸟》
驻车山间,天蓝得让人伤心,
雨后的树木安静又干净,
像多少年以后深爱的人
被雨水洗得发白的骨头,
依然纤细,柔弱,
仿佛仍会疼痛。
你仔细分辨抚摸过的脚踝,
用力抱起的腰肢,
依稀听到呻吟和低低的细语。
微风吹拂,漫山萧萧
草木渐绿了,
深爱的人却不能醒转。
晖46x34cm
黄昏十二行
仓颉已烟灭,九州字蒙尘。月荒天雨粟,春老人醉醇。微风寒项背,大水绽龙麟。士穷走长夜,驱山守火薪。
——玄武《谷雨》
黄昏是隆重时刻,它衔接昼夜,又孑然无依,它孤独而拥挤,将收拢所有光。诸神在黄昏来临,下降或上升一一肃穆隐去。在黄昏,我和我的狗一起蹲坐在自己腿上,眼睛里充满迷茫和敬畏。落日就要熄灭,我们像是期待,又像恐惧。
高远70x46cm
日落前翻越大脑山
望望不见北归雁,冰河铁车渡小寒。
逢蒙弓满后羿背,蝉娟兰佩屈子冠。
霾落九天杀意起,毒涌赵国生机殚。
丈夫欲向八荒奔,直跨长夜逐日丸。
——玄武《小寒》
日落前翻越大脑山,我不知它名字来历。
有村名为丈子头,仍然与脑袋相关。
渐渐接受这地名。像忍受时代的无趣。
既已为邻,则我服从宿命。
我随手抽了古人的尺牍小札
或许我想在山间写信。但不知写给谁。
“下马草军书。”我比古人已何等粗略
只消拿出手机,亦无须走向驿站。
我可能为文宗,开先河
更可能狗屁不是,大脑山与时代一起荒芜。
路过杂乱的工地。工厂。山间巨大的垃圾场
路过枯干的行道树,低低的鸦巢,山北阴冷的积雪。
驻足荒坟上插的艳丽塑料花。
它莫名其妙让我想到假乳房。
记下路边蒿草的瑟瑟,上面厚积的尘灰。
记下如拱的唐槐,红布围缠,刺目惊心。
大脑山之巅的寒风,默然收下我激越的祷辞。
酸栆树刺上挑着夕阳,半轮明月高照。
我所目遇,一一清晰映照在内心。
而内心光泽若恢弘落日,将一切照亮。
我恍然望见远处城池的歌哭。巨细不爽。
入其中,超其外,冷冷旁观。这也是我和时代的距离。
艺术家简介
许华新,笔名刻一,斋号钓溪阁。年生,年毕业于广西师范大学美术系。4年硕士毕业于厦门大学美术系,师从洪惠镇教授。6年就读于中国国家画院山水画工作室。7年就读中国艺术研究院贾又福山水画工作室。
清华大学新水墨专项研究课程班导师北京大学贾又福艺术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央美术学院贾又福山水画工作室指导教师;桂林旅游学院教授;《书画研究》杂志主编;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作品多次参加国内外美术展览并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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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玄武,晋人。作家,学者,诗人,田野调查者。出版有《失败的英雄》《逝书》《晋祠寻梦》《爪子嚎叫与飞舞》《关云长·遗失的血性》《物语者》等。作品散见于《十月》《青年文学》《人民文学》《中国作家》《散文》等多刊。曾获赵树理文学奖、冰心散文奖、台湾忠义文学奖、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年中国作家出版集团政府奖、山西散文名作奖等各类奖十余种。
策划:许华新
编辑:刻一
排版:秋明
出品:桂林龙门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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